晨报记者 严峻嵘
修复版电视剧《夺子战争》本周在SMG新闻综合频道播出，受到不少上海观众的青睐。有观众表示：“这部戏每一处细节都是宝藏，就是穿越回去了的感觉呀！”1997年《夺子战争》首播时，曾在上海滩创造了38.7%的收视率奇迹，成为当时10集以内电视连续剧收视率之最。日前，晨报记者就此采访了几位业内人士，请他们聊聊对这部热播剧的看法。
“亲切得让人泪流满面”
马圣楠是沪上活跃的影评人，也是影视剧本创作者。2020年，上海、江苏、浙江、安徽四地电影家协会联合主办了首届“长三角电影编剧研修班”，当时《夺子战争》导演梁山作为专家受邀为青年学员授课，她因此与梁导结缘。马圣楠告诉记者：“因为这次电视剧的重播，梁山导演和同为导演的上海电影评论学会会长朱枫鼓励自己作为一名影评人，同时也是作为与剧中小主角多多几近同龄的上海观众，分享一些观感，实在是难得的机会。”
马圣楠说，再看这部剧，混杂着回忆、好奇、同情各种滋味。在这部普通话与沪语兼有、沪语作为主要语言的影视剧里，一个个人物、场景如此形象生动，再拾儿时回忆，却因为这二十多年的成长，看出了别样的滋味，而记忆犹新的莫过于送走多多前夜，乔家家庭矛盾的一次集体性爆发。马圣楠认为，《夺子战争》的故事来源于真实生活，然而不纠缠于曲折离奇的骗局，这是值得关注的。“尽管观众们一直期盼的《多多归来》在暌违24年后依然没有盼到，但是重播的《夺子战争》让人感慨，幸而有这样一群人做了这样一次创作，将中国普通人的生活记录了下来。剧中的邻居们，他们有些八卦，有些热心，还有些仗义执言……尤其在唐家伯伯数落装腔作势的俞国良，‘你们家这件事做得真是太缺德’，让观众感觉如出了口恶气。”
《夺子战争》中的很多细节放到今天还是值得琢磨和思考。乔老爷气闷难耐之际，他同好京剧的朋友前来开导，说，现在被骗的人主要三个原因：愚昧、贪婪、善良——似乎如今的诈骗套路也跳不出这不超过3分钟的对白。马圣楠说：“如此精妙处随处皆是，可能正因此，才能经得起时间的沉淀，经得起新一代检视；更不用说保留着丰富沪语词汇的对白，在今天听来，亲切得让人泪流满面。”
“看方言剧是跟地方文化对话”
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沪语专家、上海大学语言学教授丁迪蒙认为：“普通话的电影和电视剧大多数人都看得懂，这是普通话的优势，但影视剧用普通话演绎也并非十全十美，特别是在对地方文化承载方面表现力不足，地方语言则不同，在其身上承载着各地区的文化。河南有豫剧，广东有粤剧，东北语言有二人转，江淮有淮剧，吴语区有越剧、评弹、甬剧、沪剧、滑稽戏。《夺子之战》描述的是在上海发生的事情，用沪语来演绎用普通话无法描述或不够传神的地方，上海人或江浙人看这部剧，当然就会有不同的感受。”
上海大学上海电影学院张斌教授此前专门做过方言剧的研究。他告诉记者：“一方面，《夺子战争》这部剧在当年播出时就受到不少观众的喜欢，在吴语地区有一定的影响力，对老观众来说，他们一代人的记忆就在这部电视剧当中，现在重播唤起了老观众怀旧的情绪，他们愿意看一下自己年轻时或者小时候看过的非常有意思的电视剧。另一方面，对于年轻观众来说，可能也有陌生感和新鲜感，因为沪语电视剧作品比较少，除了在一些电视节目当中偶尔有戏剧化的表演片段之外，这些年真正达到沪语电视剧层面的片子也确实没有。”
在张斌看来，对大部分观众而言，看带字幕的方言剧不存在问题。而且每个方言区的人，跟语言的关系不是简单的“说”的关系，张斌认为，“这是一种特殊的文化和生命体验。大家看方言版本的影视剧就是跟自己所在区域的文化体验和生活体验的对话，语言在这当中起到了加码的作用。”
近几年，电视剧里的方言开始慢慢回归角色对话之中。张斌觉得，今天的观众对方言类影视作品会有一定的需求，尤其是此前在电视剧领域方言剧比较少，如今有一种类似“消费被压抑”之后出现的反弹。当然，电视剧全部采用方言拍摄也并不现实，以热播剧《山海情》为例，剧中所使用的是“泛西北话”，也并非严格意义上的陕西方言。
来源：新闻晨报 作者：严峻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