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报记者 邱俪华
晨报记者从上海国际艺术节组委会获悉——第二十二届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委约作品，由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中心、上海话剧艺术中心及意大利改变表演艺术有限公司联合制作，上海戏剧学院及美国水磨坊艺术实验中心支持——罗伯特·威尔逊音乐剧场《不可能的黑郁金香》（暂定名）正在火热创作当中。该剧计划于2020年第二十二届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期间进行全球首演，后进行中国及世界巡演。
日前，美国实验剧场导演和剧作家，被媒体形容为“美国甚至世界上最前卫的戏剧艺术家”的罗伯特·威尔逊，在沪接受了晨报记者的采访，并透露——自己被中国京剧圈粉啦！
这个故事充满历史和未来
问：《不可能的黑郁金香》目前进入什么阶段了？
答：这是一个基于中西方文化交流的作品，是一个宏大的概念，所以其实我一开始没有固定的形式，就是大家随性来创作，在过程当中看具体创作的走向。这个故事最初是艺术节给出建议的，以地图作为题材，这个主题很有趣，对我来说，这也是一个学习中国文化的机会，我把这个过程视作一个特殊的旅程。我们大约在一年半之前进行了相关的第一次会议，今年6月开始了第一阶段第一期的工作坊。
我觉得我创作的作品其实都是一本视觉之书。这一次的“视觉之书”一共分成三幕，每一幕是三个部分。在创作过程中，我也不知道它最终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作品，比如说我可能会去到月球、一个游泳池、去到好莱坞等等。或者说它像一个西方的画作，近看的时候是一个肖像，拿远一点看可能是另一样东西，再到很远比如马路对面去看的时候，它可能又变成一幅风景画。
问：您会如何向上海的观众介绍这部作品？
答：我的作品反映或者投射的是我所看到和听到的东西。就好像去博物馆或者美术馆，你欣赏这些画作，会用你的眼睛耳朵各种感官去感受。我已经78岁了，之前也曾在全球各个国家工作，我的作品到过世界各个角落，是一本本充满了画像的视觉之书。图像的好处在于它是一种全球性的语汇，老少皆宜、通俗易懂，而且没有语言障碍。
问：跟现在的观众讲一个400多年前的故事，意义何在？
答：这个故事充满着丰富的历史和未来——你既可以回看历史，又可以展望未来。这个故事又是比较全球性的，可以让观众像一个孩子甚至像婴儿一样，读了这本“视觉之书”后，去发现更多的东西。我觉得好的作品就是这样一个东西。
开始创作的时候从灯光入手
问：这部作品融合了中西文化元素，这是否也是您这次创作的动力之一？
答：是的。文化的多元碰撞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比如我在德克萨斯出生，所以我的作品当中会出现不少德克萨斯的风景，我觉得人很重要的是不能忘了自己的根，自己从哪来。说到这部新作品，里面的利玛窦是意大利人，李之藻是中国人，所以在这个作品里会有中国和意大利的元素和景致，比如中国的园林，当然我也会一如既往放一些德克萨斯的元素。
问：很多人好奇，您的灵感都从哪儿来的？
答：我的灵感是来自于这个鲜活的世界。我觉得世界对我来说就像一个图书馆，里面都是新奇的事，这些事物会不断改变我的想法。比如我五岁读了一本书，接受到了很多新的想法，从此对世界有了不同的看法；又比如你，跟一个人吃了个晚饭，可能这顿饭就改变了你的一生。
问：这部剧和以往的作品相比，有哪些亮点或新特点呢？
答：灯光。灯光在我的作品当中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元素，我是要用灯光说话的。比如说一支笔，光照到一支笔的时候，它会投射这个影子，而且通过调整光而得到一个光影上的变化；再比如你坐在一把椅子上，它可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声音也好，光影的变化也好，这些都形成一个整体，那都是作品的一部分特点。我觉得这部作品的最大亮点，是我在开始创作的时候，从灯光入手，因为大部分剧作家都是从剧本入手的。
中国的京剧艺术太神奇了
问：您是上海国际艺术节的老朋友了，从艺术家视角，您怎么看这个“节日”？
答：1971年在法国某个艺术节上，我的作品第一次被展示出来。当我还是一个无名小卒的时候，这样的平台去让我的演出得到了展现，结果意外大获成功，后来才因此得到了经济上的支持，后来又去了各个国家。所以我觉得，上海国际艺术节这个平台是能够提供给观众看世界的机会，也给艺术家接触到世界的机会，它是通往世界的窗口。
问：这次接到艺术节的委约邀请时，您第一反应是什么？
答：我已经慢慢变老了，也曾在过去的工作当中去过俄罗斯、韩国、德国等等，但是从来没有在中国创作一个作品，所以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让我可以深入了解中国和中国文化。此外我非常激动，能够在工作坊的阶段，跟京剧名家史依弘合作，中国的京剧艺术太神奇了，对我来说，这都是全新的体验。
问：这次的创作过程中有没有遇到挑战？
答：我们每天都会遇到各种挑战，对我来说就是边工作边学习，在工作当中了解世界。我也是活到老学到老，每一刻都是一种新的体验。
问：京剧是中国文化让您惊艳的诸多部分之一吗？
答：是的，第一次听到京剧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可以发出那样的声音，我简直惊呆了。京剧的程式、功夫，比如说女扮男装、男扮女装等，我觉得这些表演者都非常全能。京剧艺术是一个非常系统的戏剧语言，无论是表演者的手势变化、声音的呈现以及形体的动作，都是一套完整的艺术语言，和西方非常不一样，让我印象很深、也很惊奇。
关于罗伯特·威尔逊
还记得去年此时上海国际艺术节上《睡魔》在大剧院演出的轰动程度吗？这部作品由罗伯特·威尔逊导演，作为实验剧场导演和剧作家，在他广泛的职业生涯中，还当过编舞、演员、画家、雕塑家、视频艺术家、声音和灯光设计师，他在1993年威尼斯双年展的一个雕塑装置获得了金狮奖。
罗伯特·威尔逊的演出没有遵循传统的戏剧叙事模式，而是运用一套以“视觉形象”为主的戏剧语汇。他童年因听觉处理异常而造成认知学习障碍，谈话交流困难，这让他后来依赖用绘画等形象的方式进行交流，而不是用语言，反映在戏剧作品上，就是把作品的视觉形象作为表达和与观众交流的主要媒介。除了认识到非语言交流的重要性，威尔逊还要进一步理解和开发常人身上的内在感知方式，表现在戏剧上，他着手改变观众的知觉和意识，这也是前卫艺术的一个基本特征。其代表作品包括《聋人一瞥》《沙滩上的爱因斯坦》等。
关于《不可能的黑郁金香》
这个三幕戏剧作品，讲述十七世纪初，中国学者李之藻和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共同完成世界“不可能的黑郁金香《坤舆万国全图》”的故事。
该作品题材具有史实依据，通过利玛窦与李之藻在共同完成《坤舆万国全图》过程中彼此合作、尊重的剧情，刻画人物，反映《坤舆万国全图》是东西方文化、宗教及科学交融、交汇和交流的结晶，既对中国优秀传统文化进行了全新挖掘和创新演绎，也是向中意两国科学家共同丰富人类文明的致敬。
来源：新闻晨报 作者：邱俪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