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惠芬
波兰最高法院大法官退休年龄应该是65岁还是70岁？对于波兰与欧盟来说，这是个大问题。
上周，欧盟最高法院——欧洲法院裁定，波兰有关降低最高法院法官退休年龄的国家法律条款与欧盟法律相抵触，违反了司法独立原则，是不合法的。
关于波兰最高法院法官退休年龄这个问题，波兰和欧盟吵了很久。
去年7月，波兰一项新法生效，最高法院大法官退休年龄将由70岁提前到65岁。在新法律之下，近1/3的大法官“被退休”。
欧盟对这条新法律很不满意，并“动真格”将波兰告到了欧洲法院。波兰政府呢，让“欧盟停止对波兰说教”，称波兰有权对本国司法系统进行改革。
虽然欧洲法院上周就此作出了最终裁决，但在笔者看来，这并不代表问题就此解决了。
可以说，欧洲法院的这份最终裁决更多是象征意义的，因为为避免“裁决可能太迟，以致于损害无法消除”，欧洲法院在去年年底已采取临时措施，要求波兰立即暂停有关降低最高法院法官退休年龄的国家法律条款。波兰政府也作出了回应：一方面通过修正案，让在新法实施前就任职的最高法院法官可以延至70岁退休，另一方面，坚称新法没有错，65岁的退休年龄仍适用于新法实施后就职的最高法院法官。
可以看出，波兰只是“战略性妥协”——不想和欧盟闹翻，但也不想顺欧盟的心。而欧洲法院作出的最新裁决，显然也不会让波兰“低头认错”，波兰与欧盟的分歧依然存在。
事实上，当欧盟无法通过对话与波兰政府解决分歧，只能通过欧洲法院解决争端时，已经说明双方裂痕之深。而最高法院法官退休年龄之争，只是两者近年来不和的一次公开爆发而已。
两者不和的一大原因在于，现在的欧盟远没有波兰当初加入时那么有“光环”了。
波兰是在2004年加入欧盟的，当年有10个中东欧国家加入了欧盟。那是欧盟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扩盟，也是欧盟发展的顶峰。但是，2008年世界金融危机爆发以来，欧盟就开始走下坡路了，遭遇了欧债危机、难民危机、“脱欧”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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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欧盟危机重重，另一方面，波兰民族主义不断抬升。2015年，被贴上“疑欧”党标签的波兰法律与公正党上台，就是得益于波兰国内不断上升的民族主义情绪。也是从这一年开始，波兰与欧盟的关系明显恶化。不仅在司法改革问题上，在难民分配问题、砍伐波兰境内比亚沃韦扎原始森林等问题上，欧盟时时感受到波兰的“异心”。
再加上欧洲内部本来就长期存在的“东西裂痕”。东、西欧国家在历史经验和政治文化上存在诸多差异，如果说，在最开始的“蜜月期”，波兰还愿意向以西欧国家占主导的欧盟妥协，努力向“欧盟价值观”靠拢，现今，随着欧盟光环渐渐消失，妥协的动力越来越小，分歧则越发凸显。
值得注意的是，另一个中东欧国家——匈牙利对波兰司法改革表示支持。可以说，波兰最高法院法官退休年龄问题，不仅凸显了波兰与欧盟的不和，也让欧盟内部“东西方”矛盾进一步显现。在受民粹主义影响加大的欧洲，“东西裂痕”恐怕将成为欧盟的新危机。
来源：新闻晨报 作者：徐惠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