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是战国时期诗人,戴震是清代大学者,胡适是近现代学者,三个人之间,跨度长达2000多年,本来没多少关联度,却因为一方小小的印章,而联系在了一起,这就是文化的奇妙之处。
先看看这方联系了三大名人的印▼
■清 戴震田黄自用印(重52g) 胡适旧藏 尺寸:2.5×2.5×5.5 cm
这是一方田黄印,到底好在哪里呢?我们先科普一下田黄。
田黄以其温、润、细、结、凝、腻的“六德”,一直被公认为“石帝”,也就是印章材料里的极品。田黄石历来名贵,古代王公贵胄、文人士大夫皆以拥有田黄石为荣。田黄石印章因其珍贵,所以大多传承有序。
那么这方田黄印章好在哪里呢?
从材质上看,它重约52克,石质通灵、温润,颜色为枇杷黄。
从雕工上看,印钮浅浮雕荷花,生动活泼,风格为清初钮工。
最关键的是它的印文,六个字:“恐修名之不立”。
这句话出自屈原的《离骚》,是高中语文教学大纲里要求掌握的佳句。
原文为“忽驰骛以追逐兮,非余心之所急;老冉冉其将至兮,恐修名之不立”。
意思是,众人奔驰追逐权势财富,这不是我心中之所急;但是老境慢慢地将要到来,我唯恐美名不能建立。
这句话体现了屈原的内心情怀。
■屈原
戴震这方屈原名句的自用印,出自胡成业《胡适印章的故事》中的记载:胡适对同乡的徽州伟人戴震情有独钟,称其为乾嘉学派的首席。胡适藏有戴震的一枚闲章“恐修名之不立”。
■胡适
而胡适在1952年6月14日的日记里写道:“戴东原就有一个图章,就用‘恐修名之不立’六个字。”
戴东原就是戴震,是徽州文化的代表人物,被公认为“前清学者第一人”。
戴震与屈原十分有缘,他生前曾著《屈原赋注》,在对屈原《离骚》的注解中,戴震也点评了“恐修名之不立”这句话的内涵。
■戴震著《屈原赋注》
戴震存世的印章极罕见,他另外两方印章“葺荷散人”、“ 白玉兮为镇疏石兰兮为芳”也都是屈原的佳句。
“恐修名之不立”这方田黄印章虽然无落款,但从刻工上判断是清初风格,和戴震的年代一致。
而“恐修名之不立”这句屈原名句,也印证了戴震从事文化事业的曲折经历。
■戴震
虽然今天我们知道戴震是清代大思想家、语言文字学家、《四库全书》的篡修者,他治学广博,音韵、文字、历算、地理无不精通,但在当时,他前后十几年参加全国高考(会试),结果都失败了。随着学问和名气越来越大,戴震却屡试不中,不能不说是一个巨大的尴尬。
戴震被推荐给乾隆皇帝,得到赏识,成为《四库全书》篡修官的那一年,他已经51岁了,两年后,他第六次参加高考,又以失败告终。所以,“名”和“实”的矛盾贯穿了戴震的一生,因此,他自用印上这句“恐修名之不立”,也是大有深意。
此印后来成为胡适的藏品。胡适印章并不多,这方非常有情怀的田黄印,是他对戴震的崇尚之心的体现。胡适写过一本《戴东原的哲学》,对这位徽州同乡先贤十分推崇,认为戴震建立起“清朝学术全盛时代的哲学”。
■胡适著《戴东原的哲学》
物是主人人是客,这方印章后来几经流转,成为法国大古董商卢芹斋家族的旧藏,并于2013年5月28日在法国一家拍卖行释出。
2019朵云轩春拍有幸征集到这方从法国回流的胡适旧藏戴震自用印,让我们领略到三位文化名人跨度长达2000多年的文化情怀。
朵云轩2019年春季拍卖会
预展时间:2019年6月20日、21日
拍卖时间:2019年6月22日、23日
拍卖地点:上海市威海路500号四季酒店三楼宴会厅
来源:周到上海 作者:詹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