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周到君接连报道了洪南山宅地块旧城区改建一事。截至周到君发稿,洪南山宅地块征收工作的评估公司已选好,自主报名参加听证会的居民名单也已确定并公布。一系列流程过后,最终将开展洪南山宅地块二轮征询,若达到90%的生效比例即可成功进入搬迁期;若达不到90%的生效比例,旧改征收就随即终止,5年内不再启动。
今天,我们就来重温一下南山路68弄里的老闸北岁月吧。
进门要开灯 愁还不如笑
口述 何会娣 整理 张翠玲
我今年68岁,1978年嫁到南山路68弄1号,当时的住所是2间草棚,用砖头和竹篱笆做成,屋顶上铺稻草,常常是屋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后来,屋顶上的稻草被一种叫牛毛毡的材料换下来,光秃秃的牛毛毡优点是能避雨,缺点是夏天吸热导致室内温度高,也因为本身分量轻,根本抵御不了台风的袭击。每当夏天刮台风,一条弄堂里总有几家房顶被掀翻。大风大雨天里,男人们爬上木梯修房顶,妇女们扶着梯子递材料,这种场景让人印象深刻。
何会娣在弄堂口炒菜
1991年,我们在原址上造了新房,共三层,每层面积约22平方米,房屋宽不足3米,狭长。房屋高且狭长,弄堂狭窄,屋内进光量严重不足,白天在家需要开灯。两盏灯同时开还不够亮,要配三盏才行。
我有一个儿子,老公去世后,我、儿子、孙女、婆婆一家4口住在这里。媳妇在外地工作,每年休假回来小住一段日子。
我在一楼住了几十年,一楼潮湿,经年累月我得了类风湿性关节炎。我的身体就像天气预报,快要降温了或者下雨下雪了,我的关节就发出疼痛信号,以示预警。
1997年,我在虬江路上的上海光明打火机厂尼龙生产组上班,属于街道的社办单位,每天工作8小时,一天的薪酬是7角钱。
何会娣和孙女
以前的日子虽然苦,但是愁还不如笑,好在都挺过来了,不是吗?现在,我的孙女上初中了,学业基本不用家长操心,而且她还有游泳方面的特长,比一般学生的学习时间更紧张,放学后吃完饭就要去训练游泳,寒暑假也要参加集训。我就负责买汰烧,照顾好孙女及家人的伙食,准时到点开饭。
媳妇熬成婆 盼来换房时
口述 许玲娣 整理 张翠玲
在我70岁这一年,终于有希望换新居!当年,我刚刚嫁到南山路68弄6号时,就听婆婆说起这一块要拆。现在,我都当婆婆十多年了,才真正盼来这一天。
许玲娣
我的婆家房屋是三层的自建房,每一层二十多平方米,狭长的空间利用率并不高。婆家共有6兄妹,目前,住在这里的就有9口人。我的小姑子住1楼,小叔子一家3口住2楼,我和老公住3楼。我儿子一家3口则暂时蜗居在屋顶搭的一方空间里。一大家人的换房需求十分迫切。
1970年,我从上海出发以知青身份去安徽插队,在公社大队遇到了同是上海知青的老公。1978年,我顶替了父亲在重庆的工作岗位,结束了知青生涯。1980年,我和老公结婚了。后来,赶上国家计划生育政策,我生了一个儿子就没再生了。
家在上海,工作在重庆,儿子留在上海由婆婆帮忙带,我和老公、儿子开启了双城生活。
那时候规定孩子的户口随母亲,由于我的户口调去了重庆,这导致我的儿子在上海连一天幼儿园都没上过,因为没有报名资格,哪怕我们一家都是上海人,这也真的是一个不小的乌龙。
我每年有20天的探亲假,这是两地分居的日子里,唯一能与儿子、老公相伴的幸福时光。
1987年,我回沪上班,在一家位于延长路上的国营单位的铀承厂锻工车间做施水工,虽然车间温度高,夏天有38摄氏度以上,用鼓风机吹风降温,效果不佳且噪声大,但是一个月能有37元的薪资,对当时的普通工人来讲,这份待遇不薄。
许玲娣和姐妹们在弄堂留影
退休后,我从里弄小组长做起,后来做了两届里弄卫生干部,我很热爱也很熟悉这里的人和事,对这里很有感情。
南山路68弄北通南山路,南至中华新路,小楼错乱比肩,户对户开门,街坊邻居都是四五十年的老熟人,特别是我们有一帮好姐妹,常常聚在一起边摘菜边噶讪胡,好不热闹。
来源:周到上海 作者:张翠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