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看剑-与舆论硬碰硬

媒体人 长凤新

台湾地区导演钮承泽被控性侵过去多日,他接连多次发声,此前称会配合调查,希望会是一场公正审判,“但有场公审正在进行,已经判处我死刑——钮承泽已死。”该发言引发了网络世界更为猛烈的讨伐,足见过早地跳出来与世界硬碰硬,并不是妥善之举。

钮承泽的发声,被媒体解读为他似乎不满外界在案件未有结果前评论;近日他又在网上延续“钮承泽已死”的论调,质疑“这世界如此残忍”。这些言论让大众惊愕:为何他会以受害者的口吻控诉世界,难道不该先面壁思过吗?他自视为愤世嫉俗者,大众却视他为涉嫌作奸犯科者,我说你有道德缺陷,你说我有认知偏差,双方对彼此的角色期待产生了错位。

是整个世道要跟像钮承泽一样的名人过不去吗?不,说到底他们可能是更容易受伤的人类。名人对于周遭非议的反应之大,在阿兰·德波顿的《新闻的骚动》里有过阐述,“要不是在性格中对他人的看法过于在意,这些人当初又怎会走上成名的道路?”回顾钮承泽的从艺生涯,他与世界的摩擦撞击真是历历在目,比如《情非得已之生存之道》里描摹的一个电影工作者的艰难求生,对时代对媒体的指控。

“钮承泽已死”,这说法相当形象,在英国记者乔恩·罗森的《千夫所指:社交网络时代的道德制裁》一书里,有一章就叫“道德审判的死刑犯”。从钮承泽的角度来看,多次言辞之间满是委屈与愤懑,也并非要自证清白,而是不满大众抢先为他定罪。在遭遇媒体与大众连篇羞辱的情况下,与其说他是在挑战舆论,倒不如说,情绪惊恐之下,才造成他如此剧烈的反应。当然,他或许觉得他的举动带有英雄色彩,也有人觉得他其实还是在向世界撒娇。

他们与世界的和解并非没有门路。最为直接的,像《千夫所指》里列举的,有一项业务是专门帮当事人修改网络搜索结果(类似于我们的撤掉热搜),因为最让他们感到无助的,是那些最想忘记的,偏偏刻在耻辱柱上。不过,这一手法对于名人来说不太奏效。另一种,只能是强大自我,“只要受害者迈过‘拒绝感到羞耻’这道门槛,一切就都无关紧要了”。

对于名人的惩罚,有时旷日持久。对于钮承泽的指责,该在什么时候喊停,甚至让他讲讲自己的委屈与阴影,决定权也不在他自己手上。此时抢先发言,肯定不会讨好。

来源:新闻晨报       作者:长凤新